“你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我毁了。”陵容看向甄嬛的背影,身体终于被连日来苦杏仁积累的毒素及内务府的苛待所不能承受,她感觉到嘴角渗出一丝腥甜,缓缓倒下...
倒下的一瞬,所有的回忆纷至沓来,一幕幕闪过。陵容问自己:后悔吗?她想:她不后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她是认命的:为何沈眉庄瞧我不起,为何浣碧对我甩脸色而甄嬛不顾?所谓的好姐妹得宠时我没有得到什么,得罪了华妃时,我却要被连累,为何甄嬛总是要让我别在意她人的无心之失,却待她人亲如姐妹。浣碧甩脸色,淳儿戏说寝衣,探冷宫莺儿之死。因我胆小所有事一概闭口不谈,这样的结局全赖陵容一人吗?想着想着,思绪已飘向远方...
试问:如果陵容的才貌皆在甄嬛之上,自持清高的甄嬛还可以如剧中一般独坐钓鱼台吗?
春风袭来,二月初九,安家有女。
此时的安府并不如前世一般在松阳县,盖因此世的安父安母非前世的安父安母,安父有政治嗅觉,安母有才华美貌,此时安府已是正黄旗从一品工部尚书府,且陵容是嫡长女,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对龙凤胎弟妹。皆因这两人是穿越而来。
陵容已经重回这个世界十六年了,说来也是命运机缘巧合,能让我重回这一世,我自是要把握机会。不知何时,我的身体里有一个“系统”的存在,有商城,有灵泉,任我随意取拿即可,我想这是老天爷心疼我么。那么,就看看,这一世,鹿死谁手吧。
这一世的安府,家宅精致高雅,亭廊水榭错落而致,所见之处飞檐翘角,玉宇琼楼。如今的陵容饱读诗书,正在自己的闺房丽景轩中看书,丫头玉嬛打扇,玉娆捏腿,好不惬意。问陵容为何给自己的丫头起这样的名字,可不就是为了羞辱甄嬛?
“我儿陵容可在?”安母带着仆人浩浩荡荡所至,身后安家两位嬷嬷并四个丫头,珍宝阁仆妇双手端着装着珠宝的妆奁,木制的盒子幽香阵阵,便知这家老板必是拿出了好东西来供安府挑选。
“陵容给母亲请安。”陵容听到声音便知是母亲又得了什么好东西来送给她,连忙站起身来行礼。身后一等丫鬟四名玉嬛、玉娆、玉婉、玉妫、屋外二等丫鬟八名,两位从宫中请来的嬷嬷:姑洗嬷嬷、太簇嬷嬷,一并行礼问安。
安母看着如今美貌异常的陵容想着,陵容应自是有一番自己的际遇在,如今的相貌较原著竟是大大不同,只见薄红菱唇一张一合,声音清脆欲滴如芙蓉泣露,长长的睫毛如阴影一般垂下,肌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双凤眼极致妩媚,周身气质却又清冷如仙,看着这极盛且世间少有的容颜,妩媚又清冷,只觉真真惹人怜爱。
“快起来。”说着便握着陵容的手坐在主殿的贵妃榻上,看向丽景轩大丫鬟:“玉嬛,大姑娘近来可好?进的香不香?可有什么不如意之事?”
安母一身藕荷色小袖衣、长裙,点翠钿子头熠熠生辉,凌厉的眼神扫向众人。
“回主母话,大姑娘近来一切安好。”玉嬛恭恭敬敬的行礼回道。虽说安母会例行询问,但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实在是安府上上下下,规矩不多,但每人各行其责,整个安府蒸蒸日上。而几位主子又是再好不过的宽仁性子,重规矩的同时不缺乏仁心,这样的好主子,实在是难得。
“母亲,女儿已这般大了,如何还询问这些。”陵容娇嗔道,拿着手绢挡着脸,羞得转过头去。
看的安母笑个不停:“还不是心疼你呀?好好好,为娘的不过问了可好?”说着让珍宝阁的仆妇上前来:“来,给大姑娘看看最近时兴的首饰、料子。”
说罢,四位仆妇向前走来:“梅花琉璃步摇,妙就妙在流苏上的每个珠子都是梅花形状,走动时熠熠生辉。”
“羊脂玉头面一套”
“紫玉头面一套”
“碧玉钏”
“云锦四匹”(象牙白、苍蓝、耦合、鹅黄)
为首的仆妇:“端的是稀罕物,都拿来供安府大姑娘挑选!”
淮岳嬷嬷笑的眉眼弯弯,静待陵容挑选。
“别的的倒罢了,梅花步摇很是不俗。”陵容的手指向梅花步摇,玉婉便立即从仆妇手中将檀木盒子拿过来,拿到安母和陵容面前,安母拿起步摇,为陵容佩戴,玉娆拿起镜子方便陵容看自己试戴的效果。
陵容微微一笑,看着镜中梅花步摇流光溢彩,甚是满意。安母看着陵容满意,更是高兴。大手一挥:“全部留下。”
说着安母身边的珈奈嬷嬷便示意众人退下,并带着仆妇去领钱。屋内不过剩余一二心腹。
“母亲,咱们自家铺子玖玲珑、赋白衣什么新奇的玩意没有,怎到外处买来?”陵容不解的看向安母,活了两世的安陵容竟也被安父安母娇养的甚是惹人怜爱,就连洗澡水都只用纯牛奶,为的就是娇养陵容这一身皮肉。而自家铺子早已名扬整个大清国,以此才能来娇养陵容。
“容儿,做娘的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秀女名册已经无可更改,选秀之期将至,我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为你搜罗来,只为你能开怀。”安母在外作风端的是雷厉风行,而此刻在自己女儿面前,却只剩万分柔情。
“娘,女儿必是要去的,为自己,也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一世,我要做执棋者,带着安氏一族去探一探那至高无上的巅峰。”陵容被娇养的柔柔弱弱,此时眼中的神情坚定却无可撼动。
“我们这些人的出现全是为了你罢了,你去就是了,家里有我和你父亲,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安母心疼的摸着陵容的头,盖因她看过甄嬛传,她也恨命运不公,为何如此对待安陵容,这一世必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注:只有名字样貌年龄是玄凌(符原著),其他和剧吻合。
为先皇守孝三年后,后宫开启选秀大幕,后宫不过一些潜邸旧人,最得宠的莫不过无子封妃的华妃娘娘。
熟悉后宫制度的陵容在榻上闭目养神,想着从进宫开始,她就要碾压甄嬛、沈眉庄一头,最是瞧不过他们那清高样子,如果我们的地位转换,她可还有那般心性?蓦地,将玉妫唤来。
“玉妫,去将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之事散布出去,做得漂亮点。”只见,陵容并不睁眼,垂手养神,竟是一副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了。
“是,大小姐。”玉妫领命,陵容身边的四大丫鬟每个人手里都有人手,负责去干不同的事。玉嬛负责日常起居、梳洗养容。玉妫负责庄铺收支,管理暗卫。玉娆负责打杂、粗活。玉婉负责整个院子的管理工作。而她最贴身的心腹就是玉妫、玉婉。从小陪她长大的两位宫里出来的姑洗、太簇嬷嬷自不必说。其余丫头自有他们管理,她也不必操心。
“姐姐,姐姐!”安府最小的龙凤胎安陵宴和安陵空,两个小人一阵风似的跑进陵容的内室。
“慢点慢点,做什么这样跑?身边的人竟也不劝着?”陵容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人儿听着陵容这话,两人身边的丫鬟立马下跪,陵宴是女孩,陵空是男孩。
“她们哪里管的住我?陵宴跑的这么快还不是因着想姐姐了?姐姐竟也不先抱抱我,只顾着和她们说话儿。”陵宴脆生生的说道。说着让下人退下。
陵宴和陵空如今已是十一岁的年纪,皆是聪明伶俐的性子,不过是陵空更内敛一些罢了。他们俩让陵容罕见的感受到上一世不曾感受过的亲情。
“坐上来。”陵容看着陵宴果真是越看越喜欢,把她抱起来,小孩子长着一张娃娃脸,却已初现日后的风华。又看向玉嬛。
“去把陵宴最喜欢的鸡蛋酥和陵空喜欢的桂花凉糕取来。”玉嬛应了一声便去小厨房了。陵宴和陵空心里明白,这糕点哪是那么快就能做好的?定是姐姐让小厨房时时备着,他们来的时候便能立即吃到。这份疼爱属实不虚。
“你们这两个小皮猴,又借着姐姐的名头躲课业了吧?”说着看向陵宴和陵空。
“知陵宴者,姐姐也。”只见陵宴咯咯的笑个不停。陵空长得虎头虎脑的,两人的眼睛却是一般无二,只不过陵宴是饱满的唇,而陵空则是薄唇。
“姐姐,陵宴是个不学无术的,我可不是。”陵空说道:一听这话,陵宴立马怒目而视,“好你个小人!”说着就要去掐陵空的胳膊。
“不许这样说宴姐儿哦,你们两个俱是聪明伶俐的,我哪里不知?考校课业还不简单?我们来对诗如何?”陵容立马分散两个小人的注意力,抓着陵宴的手,对陵空说。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陵宴和陵空积极响应,看着此场景说道。
“楼船夜雪瓜舟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陵空听着立即想到陆游书愤一词,陵容赞赏的点了点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陵宴甩甩头说道。
“周子横山隐,开门临城隅。”陵容略一思索。
“姐姐,我们该吃糕点啦!”陵宴转了转眼珠说道。
“今日便饶了你们两个。”陵容拿着手绢捂嘴笑,一室温馨,自是不提。
晚间,玉妫来回禀陵容:“小姐,都已办妥,明日就会有言官弹劾甄远道。并且奴婢还将甄嬛在寺庙的狂悖之语一并传扬出去了。”
陵容想着甄嬛在庙中的许愿之语,要嫁与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却又不想参加选秀,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又有什么不同?你有何难能可贵之处让你嫁与这世间最好的男儿?玄凌可是牢牢记得舒贵妃当年之宠吧,如此一个尊卑颠倒的私纳罪女的京官还如何做下去呢?
“做的不错,明日继续盯着,有消息立即禀告。去领赏吧。”陵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她要的效果。甄嬛啊甄嬛,迫不及待看到你的卑微样子了。
果然第二日传来消息,甄远道贬为松阳县县令,浣碧认祖归宗为甄家二小姐,名玉婷。甄嬛在自己的快雪轩里用手绞着丝帕,心想: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看着曾经的浣碧头疼不已。家里也因贬官辉煌不在,银钱不趁手,自己已经好久没做新衣服了,要怎样去参加选秀呢?如今自己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是罪臣之女。真真是抬不起头。
时间来到选秀之日,不说如今陵容本就住在京城。安父安母更是细细搜罗了不少陵容喜欢的金银细软,只为她过的舒心。因凭着上一世的制香技能,铺子开设在全国各地,而安比槐更是体察上意,将过半的收入都献给了玄凌,这让玄凌如何不喜?光银票就粗粗有一百万两之多。
“父亲,娇娘哪里能带这样多的东西进宫呀?”陵容看着眼前多如牛毛的各色用品。
“我儿,你只说喜不喜欢就是了,只要你喜欢,为父自有办法让你在宫中见到。”安父捋了捋小胡子说道,陵容无奈的笑了笑,毕竟是父亲疼爱,能用到自己舒心的东西,为何不可?这一世也该恣意畅快一番。
东西已准备就绪,陵容这般就上了马车,里面已经过改造,舒适异常。玉嬛扶着陵容上了马车,陵容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功夫就已到了宫门。
陵容扶着玉嬛的手下了马车,今日选秀她穿了一身自家制的新缎子,名为流云锦的缎子,上绣着点点红梅,梅花羊脂玉头面,简单典雅,每一件都是万金之数。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主要的是陵容在这一世的容貌极盛,让人轻易挪不开眼球。清冷与妩媚的极致融合,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上前。这一世陵容是满军旗家世是最高,便是华妃也要靠后。
皇上及太后已在殿中坐闭,等着秀女觐见。
“工部尚书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小太监独有的声线为陵容的后宫生活拉起了大幕。
“臣女安陵容拜见太后、皇上。愿太后福寿安康,皇上万福金安。”陵容即使低垂着头,却也是一道极美的身影,黄鹂般的声音让玄凌想起纯元,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声音比纯元要更加好听。
“是安卿之女,抬起头来。”玄凌急迫的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拥有如此美妙的的嗓音的人长相如何呢?
陵容抬起头来,羊脂玉一般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凤眼妩媚多情,饱满的粉唇上带着点点唇脂,让人见之忘俗。
不经意间,玄凌竟看呆了。太后看着皇帝神情,又见此女容貌太盛,家世又高,只觉是宜修大敌,可此女是必入宫不可的。
“陵容这两个字,可有出处?”太后看着皇帝失态,赶紧把场面圆回来。
“回太后话,以陵以行,有德有容,此为家父家母对臣女的期盼。”陵容沉稳回答。
“是个好的。”太后观其言行并不轻浮,也知道安家教女有方。
“了不见矜色,晬然真德容。”玄凌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小太监留牌子,这般的美人只配他拥有。
后宫旧人还是如前世一般无二,只是甄嬛这里出了差错,她如今是罪臣之女,本不配伺候皇上,不过不知玄凌从哪里知道此女长得像纯元,竟已进宫伺候,被封了官女子。
陵容知道消息后,笑得畅快淋漓。甄官女子啊甄官女子,真是畅快,我也要日日让你感到我在施舍你。
选秀结束后,陵容带着一众仆妇回到安府,只见众人已在门口等候。
“臣、臣妇恭贺小主入选宫嫔之喜。”安父安母携安府一众人在府门口向陵容行礼问安。
陵容看着这一世的亲人向自己行礼属实心里难受,可她又必须生生受了这一礼,众人行完礼后,连忙扶起安父安母。口中说道:“快起来,父亲母亲!”说着由安父安母迎到府中。在堂中屏退一众仆妇,只剩安父安母并兄弟几人罢了。
“按理如今应叫容儿一声小主,但为父私心里还想继续叫你容儿,如今你大哥哥任四品(文)门下侍郎,二哥哥任四品(武)都司,安家一门煊赫一时,此中因果皆是为你畅快淋漓的过这一世罢了,无论在宫中遇到任何阻碍、难处,只凭自己心意去活,有天大的不是,为父替你担着!”安父看着这一世被自己和妻子娇养出来的陵容,知礼,懂进退,腹有诗书气自华。谁不夸他安家有女,芳华绝代?高调又如何,张扬又如何,就是喜欢你们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父亲。”陵容哽咽道,心中有万千种情绪交杂,这一世她难能可贵的感受到了亲情,她很珍惜,同时又坚定了保护这一大家子的想法。种种情绪到最后只化为一句“女儿不孝,还要让您受累。”
说着陵容起身,向堂中的安父安母行跪拜大礼,又对自己的两位兄长说道:“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只希望大哥、二哥在照顾父母、管束弟妹时能为陵容多尽一份孝心。”说着竟已是落泪不能自持。大哥安陵宇和二哥安陵察连连点头称是,对于陵容这个妹妹,他们从小宝贝着,自是舍不得叫她入宫的。
安母连忙将陵容扶起来,她知道陵容心中有未报之仇,但陵容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懂事招人疼,如今又要去那上一世将她摧残不轻的后宫中,她是既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这是陵容选择的路,只能她本人去走了,才能化解她心中的那一道鸿沟。她这样想着便连忙将陵容抱着,口中只喃喃念道:“我儿陵容,我儿陵容啊……”满屋被悲伤情绪填满,外屋仆妇也如感同身受般,竟无一人忍心去看。
“容儿自有她的一番际遇在,还怕日后见不到吗?”安父赶紧上前将安母搀扶回座位,说道:“今日选秀已是劳累,不要让容儿再平添伤心了。”
安母点点头,拿出手帕将泪拭去。众人自是一番安慰不提,结束后便各自散了。
傍晚的养心殿中灯火通明。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苏培盛向玄凌回禀。
“宣。”玄凌并未抬头,他也知道皇后所为何事,不过是秀女的位份和宫室安排需要他点头。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后一身明黄凤纹织锦缎衣,圆润的东珠耳环,金灿灿的钿子头衬的她雍容华贵。
“不必多礼。”玄凌摆摆手,对这个少年时就在一起时的妻子还是很敬重的。“漏夜前来想必是为了秀女之事。”
“皇上睿智,听闻今日选秀皇上龙颜大悦,安氏姑射神人,风华绝代。沈氏颇有当年敬嫔的风范。”皇后微笑说道。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此届秀女只安氏一人罢了,其余都是俗物。”谈及安氏,玄凌嘴角挂着笑,又想起选秀时惊鸿一瞥,心中竟隐隐觉着纯元当年也不及此女三分。
“是了,安氏素有盛名。今日前来还是要请皇上做主,这安氏家世好,容貌品德又出众,位份为嫔可还使得?”皇后看玄凌如此神情,如临大敌般试探说道。
“低了。”玄凌脱口而出,虽说安氏家世好,但新人位份太高,亦使旧人寒心。“初入宫位份不宜太高,朕亲赐她一封号。”
“皇上心中已有决断?”皇后看着皇上的样子,心想这安氏来者不善。
“柔克为懿,温柔圣善。”玄凌此时只想将世间最美好的字赐予陵容,甚至他觉得没有一个字能够配上她。
“懿,专久而美也。果真是极好的字。”皇后听到此字,便知此女必使华妃嫉妒。一个甄官女子就已分去华妃不少宠爱,要是再来个安陵容呢?她可真是想快点看到华妃那副嘴脸了,省的成天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重新修葺永寿宫,命安氏入住正殿,享妃位待遇,选良辰吉日先于同批秀女入宫。允带自家仆妇六人,嫁妆不计。”玄凌已经想了一切能优待陵容的地方,事无巨细。
“是,只是皇上要好好安慰华妃了。”皇后小心翼翼的挑拨道。
“她一贯小性,无妨。”安慰什么的,玄凌才不会去做。宠女人他历来都是随心。
碎玉轩中。
甄嬛蜷缩在床上,想着如今的境遇,她再也无法去找她认为的世间最好的儿郎了,不过好在皇上对她不错。
“小主,您可听说了,此届秀女有一人大放异彩,已被封为懿嫔娘娘,享妃位待遇。”如今甄嬛身边的丫鬟只一人,就是宝娟。如今的甄嬛是罪臣之女,位份官女子,华妃狠戾,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她只好投奔皇后。
“懿,嘉言懿行。”甄嬛想着如今宫中还没有哪位娘娘的封号如此用心、贵重。“想必懿嫔娘娘一定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可不是嘛,不仅长相出众,又饱读诗书,皇上爱重得紧,只叫住到永寿宫去,许带嫁妆,带六名心腹,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事。”宝娟只当履行自己的任务,令甄嬛养成对懿嫔的敌对心理,皇后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是吗?”甄嬛喃喃道,容貌出众、饱读诗书,都是她从小听到大的话,如今这位懿嫔比她又如何呢?又想到自己已是罪臣之女,如何能与正一品工部尚书的嫡长女相比。
宝娟见她这主子又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退下了。
翊坤宫中,华妃在榻上小憩,由着颂芝捏腿,汇报此次秀女情况。
“听闻安氏受了皇上极大的荣宠...”颂芝觑着华妃的神色并不敢继续往下说了,生怕娘娘气极。
“安氏,家世是好,那又如何?在外为大清国征战的是本宫的哥哥。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何能耐?”华妃睁开美眸看向颂芝,直叫颂芝低下头不敢直视,这样艳丽的容貌,可不就是天生尤物。
“只不过这样的荣宠,从未听闻过,皇上屡屡破例...”颂芝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啊,本宫倒是要会会她。”华妃扶着头,打量内务府为她新做的护甲。想起这些新人便烦。“今日皇上不是翻了甄官女子的牌子吗?将她召来,本宫怕她伺候不好皇上,亲自教她。”
“是。”颂芝听闻此话,笑着称是,立马着周宁海去请。
碎玉轩中。
甄嬛虽经历重大打击,心性却还未被摧毁。她如今必须在宫中力争上游,才会夺得皇上宠爱,这样家里人才能过得好一些。现在的状况与她上一世入宫的初衷背道而驰。家里是被贬去松阳县的,并不十分光彩,由奢入俭难,她只希望为家里多添些银钱,也能过得舒坦些。
“小主,翊坤宫周公公来了。”宝娟向甄嬛行礼说道。
甄嬛听闻这话,便知华妃又想了什么法子来折辱她。自从侍寝后,她与皇上还算交心。皇上有才华,却不专情。不过,她也算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地位实在卑微。
“待我更衣,便去拜见娘娘。”甄嬛心想,退无可退,只能走这一遭了。
“那小主可快着点,娘娘这会心情还好,要是过一会盛怒,怕是您也担待不起。”周宁海鼻孔朝天,根本不给眼前这个官女子一个正眼,虽说会吟诗作对,小有姿色,还不是得给自家主子提鞋?
“这便走吧。”甄嬛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如若她今时今日不是官女子,还是四品京官家的嫡女,华妃还会这样折辱她吗。她敢这样折辱即将要入宫的懿嫔吗?此时,唯余女叹息..
坤宫中,陈设奢华,灯火通明。
“婢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华妃娘娘万福金安。”甄嬛一身苍蓝色宫装,因着也算是小有皇上宠爱。向华妃行礼,十分认真,她知道只要稍有松懈,便要被华妃抓住把柄,好一通折磨。而现在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她还有家人,姊妹。
华妃对这个官女子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毕竟虽然经常召她来翊坤宫,但皇上对她也却是宠爱有加,还曾经为了此女子,叫华妃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皇上可从来不会这样和她说其余宫妃。
已经行礼大概一刻钟,华妃却还不叫起。都是从小在深闺娇养长大的,长辈慈爱,高位者仁慈,还从未有过在行礼问安上被苛刻挑理的时候。此时的甄嬛已经摇摇欲坠,额头也渗出滴滴汗水,脸色略显苍白。
“起来吧,本宫有些疲乏,怎得也不提醒本宫。”华妃说着假意横了颂芝一眼。
“都是奴婢的错。”颂芝如何不知华妃的意思,瞬间把话接过来。
甄嬛慢慢站起身来,由宝娟搀扶着,如若没有宝娟,只怕她立时就要晕倒了。
“本宫不过打个盹儿,怎得甄官女子要做出这般虚弱模样?”华妃看着甄嬛这小白花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想必也是这样勾引皇上,皇上才会小有怜爱的吧。
“如此这般,不如撤下牌子,让你好好调养?”华妃在榻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人又气又恨。
“娘娘明鉴,婢妾康健,实无必要撤下牌子。”甄嬛无奈,连不卑不亢的回答都做不到。只能低微的示弱。
“好啊。”华妃等的就是这句答复,“听闻你与皇上初见,一舞定情,皇上更是赞不绝口,那便给本宫解解闷吧。”
“婢妾未着舞衣,堂中亦无曲乐,白白污了娘娘眼睛。而天色亦晚,扰了娘娘清休可如何是好。”甄嬛略一思索,实在不想被当作舞姬取乐。
“怎么,给皇上跳得?给本宫跳不得?如此不尊本宫,信不信本宫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华妃听她巧言令色,更加生气。
此时,只听苏公公的声音贯彻翊坤宫。
“皇上驾到!”原本剑拔弩张的翊坤宫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玄凌身边的侍卫及奴才整齐而威严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明黄色的仪仗直直的耸立着。
“臣妾、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华妃从榻上起身向玄凌行礼问安。甄嬛心想,皇上来了,这舞必是不必跳了。
“都起来吧。”玄凌看向行礼的两人,便知估计是华妃又在欺压甄嬛。“倒是难得见你们两个在一起,说什么体己话呢?”说着,玄凌便径直坐在榻上,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二人。
“皇上。”华妃嗔道,“官女子舞技出众,臣妾也想欣赏一番罢了。”说着便走到玄凌身边坐下。
“天色已晚,也不怕扰了你清休?”玄凌知道华妃跋扈,只是在羞辱甄嬛罢了,但毕竟是他的嫔妃,你一深宫妇人凭何任意折辱?
“皇上偏心,皇上只一人看官女子的舞,却不让咱们姐妹欣赏。”华妃扭头过去,不看玄凌。玄凌自见了清冷的陵容,突然觉得华妃有点腻歪。又见垂手站立的甄嬛,形影那样像菀菀,有点心疼。
“更深露重,这舞不看也罢。”玄凌摆摆手,示意甄嬛退下。华妃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
“皇上...”华妃心想这甄嬛如此得皇上宠爱?
“朕回养心殿批折子。”说着起身带着御辇浩浩荡荡走了。
华妃眼中无神得坐在塌上,险些摔倒,颂芝连忙扶着。
养心殿中。
“苏培盛,今日的事情时有发生?”玄凌想着今日甄嬛那神情,已被深宫生活磋磨的眼神无光了。
“华妃娘娘协理六宫,时常教导各位小主。”苏培盛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滑头。”玄凌听着这回答,笑骂道。只想着华妃如她哥哥一般,随意处置朝臣亦或是后宫嫔妃,实在有些挑战他皇上的威严。
宫门外。
却说陵容这些天在家中由教养嬷嬷教导礼仪,有上一世的记忆,陵容如有神助,一点即透,让嬷嬷有教导的体验,又很满意陵容的表现。只心里评道:这不就是天生的宠妃吗?
此时,陵容已带众人及嫁妆浩浩荡荡的入宫,苏培盛殷勤迎上前来。
“懿嫔娘娘,奴才苏培盛奉命为您领路。”苏培盛早就知道朝中安府的盛名。这位懿嫔娘娘又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如何都得殷勤侍奉,卖个好。
“有劳苏公公。”一路上的宫女、太监,或垂首肃立、或偷偷打量。懿嫔娘娘如洛仙神女的话便传扬了出去。且还带着价值不菲的百抬嫁妆,令人对安府的富庶更加有了新的认知。
踏入永寿宫,只见正殿宽敞明亮,竟是颇有江南韵味。饶是上一世,安陵容和皇后一起布置永寿宫,竟也比不得如今的永寿宫三分。地面用暖玉铺成,便是赤脚在上面走路,亦无不可,更是养身。阳光透窗而入,暖玉反射出温润的光芒。正中央摆着黄花梨贵妃榻,再往里走是寝居之处,帐幔轻垂,用的是流光纱。未侍寝,便已被玄凌吩咐涂了椒墙。床边设有雕梅花的梳妆台,摆着各色精美的珠翠首饰与描眉画目的妆盒。
一色陈列的古玩玉器皆是陵容喜欢的淡雅风格,不得不叹一句皇上的用心。如今这般,竟看不出半分前世永寿宫的影子了。
“娘娘,这每一处都是皇上精心安排的,您可还满意?”苏培盛询问道,毕竟回去还要交差的。
“皇上有心,有劳苏公公替我聊表谢意。”陵容满意的抿了抿唇。
“那就不打扰小主入住了,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苏培盛说着便要离去。
玉嬛看着陵容脸色,立马拿出一个荷包双手递给苏培盛。苏培盛看着精美的荷包,竟是用苏绣制成,一捏竟是纸票。这赏人的荷包竟也做的如此精致。
“奴才谢娘娘赏。”苏培盛心想这大家出来的就是会办事,懿嫔娘娘还如此出众,不是池中之物啊。
“玉嬛,扶我去小憩一会。”陵容坐在马车上这一路,属实有点疲惫。
便由着玉嬛扶着上了榻,其他人有条不紊的收拾行装。
却说陵容这边休整好后的第二天皇上便来了永寿宫中。皇后、华妃、齐妃、端妃、敬嫔、丽嫔一并派下人送来贺礼,只祝贺陵容入宫之喜。没有陵容位分高的只能等陵容给皇后请安时,等着陵容赏赐。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陵容入宫休整后,精神饱满,身着蓝绿色梅竹兰澜边杭绸月华裙,头上只简单带了珍珠玲珑八宝簪并一只梅花步摇,珍珠耳珰在白皙肤色下熠熠生辉。
“快起来。”玄凌见陵容如此容色,实在是小心翼翼待之,声音不知放柔和了数倍,“日后只有我们两人时,不必多礼。”说着牵着陵容的手,一起进入永寿宫正殿用膳。
玄凌坐在主位,挥挥手,宫人便鱼贯而入。早膳并没有什么花样,莫不过是桂花蜜枣粥、豆浆、虾饺...陵容看着御膳房只求无过不求无功的菜色,并无什么胃口,看这样子就能想到是什么味道。
“怎么了,可是菜色不合你心意?”玄凌温柔的问陵容,观她神色。
“宫中御厨手艺炉火纯青,是陵容在家中被父母宠坏了而已。”陵容用帕子擦了擦嘴,摇摇头。
“你喜欢吃什么?朕许永寿宫设个小厨房或者直接由御膳房负责你的膳食。”玄凌见陵容不说实话,也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只觉得和自己隔了一层,便指着她的侍女玉嬛说道:“你来说,你家主子喜欢吃什么?”
“回皇上,娘娘在府中时,有四位厨师供丽景轩调遣,一位负责江南菜色,一位负责北方菜色,一位负责糕点,一位负责药膳。再无什么膳食是这四位厨师做不出的。”玉嬛向玄凌回禀道。
“安卿真真是将你娇养长大,朕同你父亲也算是莫逆之交,你入宫之前,他直言要把玖玲珑献上,只为你在宫里开怀。”玄凌听到在家里是如此被娇养的陵容,也不禁瞠目结舌。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皇上亦可体会的。”陵容听到父亲如此为自己着想,亦不禁动容。不经意间,眼圈红了。拿着手帕按了按眼角。
“是朕不好,惹你伤心。”玄凌看着陵容眼圈、鼻头红了,煞是惹人怜爱,只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哄着。
“你叫什么?”玄凌指着玉嬛问道。
“奴婢玉嬛。”玉嬛答道。玄凌又叫来苏培盛:“你去把你懿主子在家里的生活习惯全部了解清楚。家里如何生活,在宫中只能更好。如若你懿主子再有什么不舒服的,朕拿你是问。”
“是,是。”苏培盛哪里见过这场景,立马屁颠屁颠着拽着玉嬛去耳房细细询问。
“皇上,苏公公事忙,哪里能劳动他过问这样的小事呢?”陵容轻轻歪了歪头,灵动天真,此时竟与那清冷妩媚的容貌有一丝违和,竟叫人看呆了去。
“难不成你想叫朕亲自去问那你奴婢?”玄凌看此时陵容的状态比刚才已好了很多,便跟她开起了玩笑。
“皇上如何这样戏弄臣妾!”说着将头歪了过去,再不理皇上。众人见状便悄悄的退下。玄凌见周围没人了,便一把抱起容儿,只觉一阵梅香传来。
“皇上。”陵容惊呼道,“这如何使得!”陵容更是羞愤难当,又想到上一世,自己苦心孤诣的算计,如今却都轻易得到了。皇上也不管陵容如何娇呼,便抱着陵容上了贵妃榻。
“容儿可有小名?”玄凌看着陵容红彤彤的脸蛋,可爱可怜,性子却是实打实的清冷,轻易不与人交心,想要和她亲近,倒是要费一番功夫。倒真是应了那句“了不见矜色,晬然真德容。”
“在家父亲母亲只叫娇娘二字。”陵容答道,似乎在想为何问小名。
“朕私下里叫你娇娘可好?”玄凌带着期盼之情看着陵容,像个没有过情爱之事般的毛头小子,却越发让陵容看不懂,看吧,好看的皮囊就是好用。皇帝又如何,不也还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自是无不可的。”陵容只淡淡回道,只因想起前世那个屈辱性的鹂字太过讽刺。
玄凌看陵容淡淡的也不在意,只道,哪里有那么快就亲近起来呢?总需要时间的。皇上听她答应了,便抱着她在榻上午休了,口中喃喃道:“娇娘,娇娘...
陵容见状,想着还真是轻易呢,她现在只想见一见老熟人们,想一遍又一遍高高在上的轻易将她们碾在脚下。
碎玉轩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官女子甄氏,温正恭良,勤勉柔顺,仰承皇太后口谕,特赐尔为答应。”苏公公来到碎玉轩宣旨,概因那晚华妃意欲羞辱甄嬛,皇帝既有不忍也有不悦,不忍的是此女三分似纯元,不悦的是华妃随意惩处他的妃嫔。本朝以仁孝治天下,华妃有时太过狠厉,失了女子品德。
“婢妾叩谢皇上圣恩。”甄嬛看着眼前的圣旨,真是来之不易,太难了,受尽华妃的折磨,其余嫔妃的冷眼,皇后的施压才换来一个答应的位份,听说今日懿嫔进宫,所带嫁妆永寿宫都要装不下了。为何她就这般要受人摆布的去活呢。
“甄答应大喜啊,奴才还要忙懿嫔娘娘的事,就不多留了。”苏培盛和颜悦色的说道。
“有劳苏公公了。”说着示意宝娟给苏公公塞银子,因着刚得完懿嫔的赏赐,倒是有些看不上这粗糙的荷包了,不过,他的性子俱是老练圆滑,笑着收下了。
苏培盛宣旨后便立马吩咐手下人将安府的四大名厨召进宫来,并在永寿宫的偏殿为娘娘修葺温泉。铺设的地砖便用羊脂玉,反正安府有钱。安大人那么疼女儿,这点小钱,知道了还不屁颠屁颠的。
此时,永寿宫中,陵容已经在享受自己的晚膳了。玄凌因已召见了张廷玉,自是去忙自己的了。
黄花梨桌上摆着胡椒醋鲜虾、地锅鸡、清炒藕笋、酒醉鹅肝并上一碗香喷喷的北方大米饭。这许多的菜其实都是安母研究出来的,毕竟他们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本来来这古代就要适应陌生的环境,口腹之欲必要满足自己,同时也养刁了陵容的胃口。
陵容喜欢吃虾,第一口便给了胡椒虾,虾子香嫩鲜甜混着胡椒和醋更加激发了虾子的鲜味,让人流连忘返,上一世陵容服食息肌丸,不敢多吃,现在有了系统,吃下美体丸,想什么就吃什么。她还最爱吃地锅鸡的饼子,沾上了汤汁的饼子很有嚼劲,唇齿留香,满足。
陵容用过后,便命玉妫分给大家,大家都美滋滋的吃了。
一进永寿宫映入眼帘的便是皇上命人制作的假梅花树,陵容在周边散步消食,这时间过的倒也很快。
陵容在院子里赏梅消食、散步。这一世可真是老天补偿她的一世呀。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
“娇娘。”玄凌不知何时进了永寿宫,还叫宫女们不许出声。
“皇上做什么鬼样子唬到臣妾了。”陵容的确是被吓了一跳,正在浮想联翩中,被玄凌的一声娇娘又拉扯了回来。
“是朕不好。”玄凌忙向陵容认错,并拉着她的手进了正殿坐在贵妃榻上,“安府的厨子可进宫了?朕可还没有用晚膳呢。”
“皇上怎的不着人来说一声,臣妾和您一起用膳就是了。”陵容柔柔的看向玄凌。倒叫玄凌心头大震,只觉得此人和自己生活了很久一般。
“朕前朝事多,怕饿到你了。”玄凌温和的解释道,“既然安府的厨子入宫了,朕便尝尝他们手艺吧。”
“皇上想吃什么?”陵容对吃还颇有研究的。
“娇娘做主吧。”玄凌看陵容倒是难得有点主动性,便让她做主吩咐厨子做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皇上不宜用的过多。”陵容转头吩咐玉嬛:“叫厨房做一道鸡汤馄饨并一道拌莴笋,再来一道半熟酪香也就是了。”
“其余的倒罢了,这半熟酪香怎么从未听说过。”玄凌听着馄饨莴笋能有多好吃?不过是娇娘在家被养刁了口味罢了。
“皇上待会就知道了。”陵容看着玄凌的表情就知道,玄凌肯定觉得这些菜色简单,并不会令人多么惊艳。
“你说你这丫鬟叫玉嬛?”玄凌看着陵容灵气的样子,就想和她温温柔柔的说话。
“怎么,皇上也觉得很好听吗,臣妾家中的四大丫鬟皆从玉从女。”陵容脆生生的回答道。
“只是朕的嫔妃中也有一人名嬛。”玄凌温和道。
“怎么,皇上今日是来讨公道的?”陵容凤眼充斥着调笑的情绪。
“朕怎敢呢?”玄凌是万万没有这个心思的,只是觉得太过于巧合罢了。这样的字用来做婢女的名字很是罕见。
“敢问皇上一句那位嫔妃如今芳龄几何呀?”陵容问道,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朕不知。”玄凌忙叫来苏培盛“你来告诉你懿主子。”
“甄答应年17。”苏培盛忙弓腰回禀道。
玄凌不知陵容为何问这个,便饶有兴趣地看向陵容。等待她的下文。
“何作嗟迟疾,从来有后先,所期皆一到,我到尔应还。”陵容引用梅尧臣的《宛陵文集》,表达出先来后到的意思,口吻委婉道:“佛曰:‘众生平等’,而臣妾的宫女年十八!皇上要为爱逼迫宫女改名吗?”说着拿着手帕咯咯的笑个不停。
“好啊,从前一贯只知你才貌两全,却不曾想还是个促狭鬼。”陵容逗的玄凌开怀大笑。说着便宠溺地便摸了摸陵容的脸,只觉入手冰凉,在炎炎夏日里更不想轻易的放手了。轩内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皇上,晚膳已备好。”这时,苏培盛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陵容赶紧避开了玄凌灼热的眼神,垂首静默。
“上吧,陪朕再用些可好?”玄凌虽被打扰到,却也并无不悦,探寻的看向陵容。
“好。”陵容柔顺的点了点头。
只见清澈的鸡汤如同一汪金色的湖泊,油脂星点闪烁,馄饨皮薄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粉嫩的内馅。入口刹那,馄饨皮爽滑劲道,轻触舌尖便溜入口腔,肉馅鲜嫩多汁,的确是美味。再夹一口凉拌莴笋,脆嫩的莴笋散发阵阵清香。正好中和了鸡汤的一点腻。
饭后再用一点糕点,也就是现代的半熟芝士。芝士特有的浓郁奶香在口腔弥漫开来,醇厚的味道包裹住舌尖,继而释放出微微的甜,吃起来便让人停不下来。
“朕的御膳房都比不上你宫里一半。”玄凌什么珍馐美馔没有品尝过,到了今天才真正觉得自己吃了一顿真正的饭。
“娘亲说过,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他的胃。”陵容俏皮的说道。
“即使没有这些,朕不还是巴巴的过来了。”玄凌看着陵容,觉得陵容也是对自己有意的吧。刹那间,玄凌便打横抱起陵容向床榻上走去,不知何时玄凌竟吩咐摆了龙凤花烛,榻旁亦有一盘饺子,熟知上一世剧情的陵容如何不知这是大婚时的规格。只是,得来的太快太轻易,竟有一种不尽不实的感觉。
“臣妾何德何能?”陵容看着上一世想都不敢想的洞房花烛夜,实在动容。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玄凌看着陵容的眼眸,动情说道。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陵容语气暧昧的看着玄凌回望道。
两人竟似交了心般,暧昧的气氛下将陵容的面容衬的越发娇艳,羞怯的垂下凤眸,玄凌亦情不自禁的揽上她的腰肢,手触摸着她温润如玉的肌肤,感受陵容用过系统名器的身体,一室旖旎。
玄凌惊觉,他也阅女无数,自是知道是什么感觉,可和陵容一起到情深处,两人竟是共同达到了巅峰。陵容容貌妩媚,气质清冷,在床上却与他共沉沦,后宫或皇后、或华妃,从来没有人能与他这样契合。
翌日清晨,只见玄凌蹑手蹑脚的从床榻上下来。苏培盛立马迎上前来。
“噤声。”玄凌示意苏培盛勿要吵醒了陵容。“懿嫔身子弱,让她睡,明日再去给皇后请安亦可。你去帮懿嫔告假。”
“是。”苏培盛属实没有想到懿嫔还在睡梦中,不论华妃还是皇后,还是后宫中任何一位嫔妃,到了皇上上朝的时辰那也是要伺候皇上起身的,这后宫的天真的是要变了。
“朕私库中有一席羊脂玉做成的珠帘,给懿嫔送来,挂在她堂中正好。”玄凌只想把天下至宝都送给陵容,只为博她一笑,实在是如此钟灵毓秀的人,难得,难得。
苏培盛连声应是。
景仁宫中,众妃嫔都已落座,就连一贯爱迟到的华妃也早早的到了。
“这懿嫔第一天请安就迟到,是否有藐视中宫之嫌?”华妃心中早已等的不耐烦,要不是为了会会懿嫔,她哪里会这样早来,还将最珍爱的点翠头面戴在头上,可这懿嫔迟迟不来,倒衬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一般。
“懿嫔头次侍寝,身心俱疲,迟些也无妨。”皇后装着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
“就因为头次侍寝才要好好教教规矩。”华妃想着还无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跋扈。“日后若就如了她去,可不是认为这宫里一点规矩都没有。”
皇后正想反驳,只见苏培盛来了景仁宫。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小主请安。”苏培盛先是给各位娘娘行礼。
“苏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皇后正疑惑着,不免心中也有个猜想,难道是为了懿嫔?
“奴才奉皇上之命,懿嫔主子身子孱弱,特来为懿嫔娘娘告假。”苏培盛说道,说完众人都恍然大悟,竟是皇上做了主为懿嫔告假,真真是荣宠。
华妃攥紧了手帕,一脸不可置信,果真是狐媚子,今天不来,难道明天还不来?本宫不信她一辈子不出永寿宫。
“懿嫔体弱倒是本宫失察。”说着看向剪秋:”将本宫库房里的百年山参赏赐给懿嫔。”倒是皇后小看了这个懿嫔,体弱最好别生下孩子才好啊。
“皇后娘娘仁心。”苏培盛道“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
“去吧。”皇后点点头。心中想倒要看看这懿嫔是有何本事,能让皇上做到如此地步。
看着苏培盛走了,华妃也知今天这戏是唱不起来了。便起身向皇后敷衍的行礼道:“臣妾告退。”
“大家都散了吧。”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臣妾告退。”众妃子一起行礼告退。
永寿宫中,陵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宫内落针可闻。宫人有条不紊的进行日常工作。玉嬛见陵容起身,立马上前将陵容扶起,只见面容点点红晕,却是初经人事的样子,因着永寿宫的地面由羊脂玉铺设而成,陵容想赤脚下榻,但还是被玉嬛穿上了蜀锦苏绣的软鞋,这类鞋子只供陵容在室内行走,她不想在自己宫里还要穿着花盆底,累人的很。
“本宫要吃鸡丝凉面。”陵容优雅的打了个呵欠,凤眼缓缓睁开,脸蛋白里透红,只见玉嬛端来洗脸的器具,里面是牛奶泡着玫瑰花,由着陵容躺倒在贵妃榻上,玉嬛为其净面。
“早已备下了,只是娘娘,鸡丝面凉,您先吃一点银丝燕窝暖暖胃可好?”玉嬛温柔劝道,她从小就是为了保养娘娘身体而生,如今娘娘已长成,她自问有自己的一番功劳。
“可。”说着便享受玉嬛给她净面,净面后由玉嬛搀扶至梳妆台,挑选首饰。并由玉娆、玉婉将两件成衣端上来供陵容挑选。
“娘娘,这件银丝锦绣百花裙由月影纱制成。”玉娆垂首答道。
“娘娘,这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裙由蜀锦制成。”玉婉垂手答道。
只见陵容纤纤玉指指向暗纹蜀锦裙,玉妫便挥挥手叫玉娆下去。陵容便继续在首饰盒里挑选今日要戴的首饰、头面。最后由着玉嬛为陵容带上了梅花雪钿,正配了蜀锦,戴上一对陵容素日常带的羊脂玉镯子也就是了。
陵容穿好衣物后,在堂中进食,先是用了一点银丝燕窝。过了一刻钟又由玉嬛伺候着吃了鸡丝凉面。端的是悠哉悠哉。
长日无聊,陵容准备去御花园里逛逛,以前被人每时每刻的拿捏着错处,被人当作棋子,哪里有着轻松惬意的时刻。
夏日里御花园景色美不胜收,园里的花朵娇艳多姿,争奇斗艳。牡丹雍容华贵、凌霄花纤蔓柔美,紫薇花花瓣繁密,玉簪花清新脱俗,兰花气质高雅,杏花如娇羞少女一般。
陵容坐在御湖边的石座上,身后跟着玉嬛、玉妫并四位粗使宫女。夏日蝉鸣,宫人井然有序的忙活着,感受这一刻大自然的美好,真真是极难得的。
“婢妾斗胆敢问贵人是?”甄嬛远远的便看见一位丽人坐在那里赏花,只真觉着如九天神女一般映入眼帘,长长的睫毛,妩媚的凤眼向上微挑,樱桃小口娇艳欲滴,鼻子犹如刻画出一般,整张一点杂质也无,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周身气质却清冷的出奇。这样的人儿生出来可不就是上天的恩赐?
“我家主子永寿宫懿嫔娘娘。”玉嬛站起身行礼道“小主是?”
“碎玉轩答应甄氏给懿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甄嬛心想,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懿嫔娘娘,见她身外之物,皆是顶顶好的极品,有些甚至她并不能叫出名字。
“请起,本宫还未能向皇后娘娘请安,所以还不大熟识宫妃,别见怪。”陵容柔柔一笑看着甄嬛向她行礼,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谢懿嫔娘娘。”甄嬛慢慢起身,看着如此貌美的宫妃,怪不得,怪不得如此得皇上宠爱,可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第一次若在皇后娘娘宫中见面理应赐你一礼的。”陵容温婉说道“礼不可废,玉嬛,将玉镯取下赐给甄答应。”说着陵容看向甄嬛,只见她在听到玉嬛二字时微微一愣,欲言又止。
“玉嬛...”甄嬛喃喃道,懿嫔的宫女起的名字竟和她一模一样。这该如何开口呢。
“甄答应怎得和皇上一般疑惑模样呢?”陵容佯装不知问道。
“婢妾闺名玉嬛,幼时嫌玉字俗气便不要了。”甄嬛想着这样说,懿嫔娘娘是否会将这宫女的名字改掉呢?
“本宫有四大宫女,玉嬛、玉娆、玉婉、玉妫。幼时便陪伴在本宫身边,先帝爷曾召见本宫,她们几个也有幸得了一句名字起的好。”陵容言下之意便是这名字可以说是先帝点头同意,而她一小小答应如何敢教如今的懿嫔做事。
“婢妾谢娘娘赏。”甄嬛也知道如今她只是个答应,懿嫔怎么会为了她改自己宫女的名字。看着玉嬛送过来的镯子,她从来没见过成色这样好的镯子,而懿嫔竟赏给了她这个小答应。
甄嬛如今只觉自己实在卑微,狼狈,只觉在懿嫔面前就像脚下的尘土一般。行过礼后便似失了神般的回到了碎玉轩。
看着甄嬛失魂落魄的样子,陵容心下舒爽,甄嬛这辈子算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东西,那我就当不要的玩意般赏赐给你,见到上一世的老熟人,如今她在上,甄嬛在下,这种感觉不要太好。我要你永远只能对我俯首称臣。你不是清高吗?不是振振有词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吗?我就让你看看以色侍他人能有多长久。
“回宫。”陵容嘴角带着笑,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永寿宫。只见宫内似有人在。到了宫门口看见皇上仪仗便知玄凌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还未等陵容行礼,玄凌便去牵陵容的手,将陵容牵到身边。陵容看玄凌正在看她练字的手书。
“可休息好了?”玄凌温柔问道,自陵容侍寝后,他越发觉得这人是自己的了,与陵容郎才女貌,吟诗作对如知己一般,从前有个甄嬛能与他唱和几句,现在来了陵容,倒显得甄嬛俗物一般,才貌都在陵容之下。
“皇上贴心,知臣妾夏日在家常躲懒。替臣妾告假,臣妾心里感激不尽。”陵容亦是温柔回望玄凌,让他觉得陵容心里有他。
“朕说过,私下里不要多礼,这一句话里可有多少个臣妾了,听着累人。”玄凌见她笑意盈盈,捏了捏她的脸蛋。
“皇上乃礼仪人也。”上一世玄凌用这句话拿她取笑,她必同样的拿话还给他。
“好啊,如今胆子愈发大了,敢拿朕取笑。”玄凌心底开心陵容愿意和她这样玩笑,这也证明她愿意与皇上亲近。
“皇上还说嘴呢,昨刚为您的爱妾讨公道,这正主就上门了,臣妾还得送副镯子赔笑。”陵容娇嗔道。
“不过一罪臣之后小小答应,不值你费心。”玄凌见陵容将自己的爱物送了出去,便想补偿陵容。“不过,现下娇娘的手腕空空正好配了朕库里那一对飘花翡翠镯。”
“那娇娘可就偏得了皇上的好东西了?”陵容眨了眨凤眼,端的是娇俏可爱。
“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哄朕罢了。”玄凌摇摇头,对陵容的话表示不信。
“皇上刚才在看娇娘的手书?”陵容捂着嘴微微一笑,话题一转。
“字体飘逸洒脱,笔画圆润,布局错落有致,罕见女子练这样的字体,你的手书,在外面万金难求吧。”玄凌品评道,只觉陵容真是才貌双绝,竟无一处短板,这样的人若是生为男子,便是旷世奇才。
“臣妾有一号,名为潇湘居士。”陵容歪了歪头看向玄凌。
“潇湘居士?你小小年纪竟是在外名声大噪了。”玄凌看着陵容,心想陵容到底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潇湘居士在三年前突然在文人圈崛起,不少诗人政客争相抢夺此人手书,只为临摹或瞻仰。
“小巧而已。”陵容却并不多提此事,就像吃了口糕点一样平常。玄凌却是强忍心中震撼,自是更加珍之爱之。
两人就这样聊着,入夜自是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玄凌又是轻手轻脚的去上朝了。却并未留下嘱咐替她告假,皇上能为她破例告假已引得六宫侧目,如若持续下去,只怕史书工笔就会记载一位红颜祸水了。正好,她也该见见老熟人们了。
从前她家世低微,囊中羞涩,打扮也小家子气。如今,家中位高权重,财力亦富可敌国,什么金银首饰,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不说打扮的多高调,她只是不想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只想随心而活。不想像上辈子一样,大家因为她家世低微得了皇上宠爱就处处对陵容施以白眼,纵使她心性敏感,难道那些加害者就一点错都没有?陵容今世就是要当高位者,当宠妃,你们在意的一切我都可以轻易得到。
上一世甄嬛总为她人找借口,说淳儿开玩笑剪掉她熬过多少个日夜才悉心绣的寝衣是无心之失,你们口中总有正义、总有满口的仁义道德、那这辈子就由她来当一个无心之失的加害者吧?
“娘娘,今日咱们府里的绣娘赶制出一套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正配前些日子皇上赐给您的合欢花形状的蓝宝石头面,夏日里,最是清爽。”玉嬛也知道今天是主子第一次请安,穿着打扮非常重要,决计不能让任何人轻视了去,要狠狠的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就这套吧,戴上那对飘花翡翠镯就是了。”陵容也知道密织金线这一绣法在现在的剧情中还未出现,她先穿了,华妃再穿也只是东施效颦罢了。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每一件衣服、首饰贵重到你们有钱都没有办法买到,因为这是自家绣娘制成,玖玲珑、赋白衣有什么新奇、贵重首饰服饰也都是先送到她手里,她的手里永远都只有最好的。
“你和玉娆陪我去请安。”陵容带着玉嬛、玉娆去景仁宫请安,才可以和众人一起羞辱甄嬛。只见今日的陵容身着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合欢花状蓝宝石头面,嫩绿的耳坠,飘花翡翠镯,配上娇嫩无暇的美貌,竟是让人感觉在夏日中沁人心脾。
“玉妫,两位嬷嬷可休息好了?”陵容这两日并没有召见自家嬷嬷,让她们好生在西厢房休养了。
“好着呢,明日就可以来给您请安。”玉妫垂首答道。
“无事不要去打扰两位嬷嬷,叫玉婉好好照顾二位嬷嬷。”陵容柔柔的吩咐道。
“是。”玉妫道。
说着陵容在玉嬛、玉妫的陪伴下上了轿辇。永寿宫众人浩浩荡荡的向景仁宫走去,从此以后华妃绝不是最后一个到达景仁宫的,而是她宠妃安陵容。
“永寿宫懿嫔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陵容伴随着众人打量的神色缓缓走入殿中,到皇后娘娘眼前,缓缓行礼。
只见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此女容貌尚在纯元之上,更不要提华妃。白皙透嫩的小脸上一慵懒的凤眼,饱满的唇像果冻一般嫩滑,气质出奇的清冷,一见便知是饱读诗书。如此出众的家世,如此傲人的容貌,简直如洛神仙女一般,后宫三千人可不如无物一般?
众妃只见懿嫔并不十分认真向皇后娘娘行礼,便可窥见其性格及对皇后态度。
“起来吧。”皇后心中大骇,此女不可不除啊。“其实众姐妹早该相见的,不过皇上疼爱你,如此亦好。”皇后见此女容貌家世无一不是上乘,更加仔细防范。
陵容起身便坐在了齐妃下首,华妃本就忌惮她容貌,见她长得实在是个清冷样,竟有张扬跋扈之举,气不过道:“懿嫔好规矩啊,不说你是否该与妃位见礼,怎得就坐在了嫔位之首的位置?丽嫔、敬嫔是都不在了吗?”
“臣妾奉皇上旨意,享妃位待遇,莫说是妃位,皇上直言道,无论后宫前朝,臣妾只与紫禁城的三位主子行礼即可。”陵容丝毫不惧,直视华妃的眼睛说道。
“皇上念你初入宫,你自己竟也不顾后妃之德?”华妃竟罕见的被噎住了。
“贞化专下,寤寐求贤,供奉职事,是后妃之德也。”陵容声音冷冽,竟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毕竟前世她身处高位多年,与这些刚入宫的潜邸妃子不可同日而语。陵容看向略有怒容的华妃,扬声道:“本宫可犯了哪一条?”
见她吃瘪,凌厉的眼神又看向其他妃子,竟叫其他妃子有些无所适从。陵容也不理,只是优雅的扶了扶蓝宝凝香钗。
华妃瞪了陵容一眼嘟囔道狐媚子,实在是安比槐是朝中肱骨之臣,这安氏又如此得皇上宠爱,她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皇后看着华妃那样子,心想平日对着她倒是张牙舞爪,对着新晋宠妃就没了脾气。真是不中用。
“好了,不怪皇上疼爱你,本宫见了你这般标志的人也是心生喜爱。”皇后假惺惺得温婉说道。“将前阵子本宫去甘露寺所求得百子福孙被赐给懿嫔,好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
“谢过皇后娘娘。”陵容只微微一笑道。谁不知道这被子里已被浸了浓厚的麝香。拿去擦出恭室的地吧。
陵容谢礼后并不多话,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其他人她也不想搭理。甄嬛在座位最末端,高位嫔妃之间的交锋并没有波及到她,看着陵容有理有据得和华妃争论,隐隐生出那样的场景主角不应该是自己吗?
“华妃,后日新晋秀女就要分批入宫,一应安排可都妥当了?”皇后虽不协理六宫,可六宫之事还要过问,彰显皇后的身份。
“都已妥当了,虽说皇上力行节俭,可臣妾也不会失了皇家的风范。”华妃扶了扶鬓角“这各中辛苦可不是旁人能够体会的。”
皇后心中白眼不止,面上却还要表现出大度的样子。要不是年羹尧,你算个什么东西。
“华妃辛苦,所以皇上才叫甄答应给你表演呢。”齐妃见华妃对皇后不敬,立马为皇后说话,谁人不知皇上没有教甄嬛表演,还反为她升了位分,好一份耻辱呢。
“齐妃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心疼甄答应,不仅没让她表演还升了位分。”欣常在见有怼华妃的机会,便立马接过话茬。
华妃一听这话便瞪向甄嬛,甄嬛位分卑微,只能视而不见,但凡有点不卑不亢,都会被华妃找借口蹉磨一顿。她再有傲骨,如今也被打磨圆了。
“那又如何,罪臣之女能给本宫表演是她的荣幸。”华妃幽幽地看向甄嬛,又想起那天皇上拂袖而去。“懿嫔进宫,甄答应清闲下来了,那便为本宫抄写几便宫规吧,也好让你自己时时谨记本分。”
“是。”甄嬛面对华妃的刁难已经麻木,面无表情的行礼后就坐。皇后看向甄嬛,那是一个和自己长姐有几分相似的人,这样的人被折磨,她也乐得看戏。不仅要受着嫔妃的刁难,还要听她差遣,这也算是最近的舒心事了。
“好了,本宫不允许你们对甄答应指手画脚,皇上对她疼爱,本宫就不允许你们对她说三道四!”皇后看着华妃欺辱甄嬛,心里也无所谓,只是她手上的棋子罢了。但是华妃太过,她表面上还是要做到的。不然棋子离心怎么办,虽然她也不敢。
华妃白了一眼,也不说话了。
“后日就是新晋秀女进宫的日子,你们拿出宫妃的样子,别一个个的像只会嚼舌根的市井妇人一般,没得丢了皇家风范。”皇后看着众人厉声道。
众妃见皇后言辞激烈,立马蹲下身子行礼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皇后摆摆手叫散了请安。
“玉嬛,走吧。”陵容悄声道,心里静静期待接下来甄嬛的表情。
“等等,玉嬛?”华妃讥笑道:“你的婢女叫玉嬛?”
陵容装作疑问的样子看向华妃,只见众妃隐隐有笑意和议论声音传来。
“那又如何?”陵容看向华妃,凛声道。
“据本宫所知,甄答应幼时嫌玉字俗气便不用了,单名一个嬛字。如此说来,竟和你这婢女重复了。”齐妃最是一个傻的,华妃没说什么,她倒是冲锋陷阵。
“本宫只知长者赐、不可辞。”陵容站起身看向众妃“本宫昨日遇到甄答应,就曾明示过,本宫的四大宫女玉妫、玉婉、玉娆、玉嬛,她们的名字是被先帝爷赞过的,断不可更改。”
“那就有意思了,甄答应的妹妹叫玉娆,怎么你们这一家子都给人家做了奴才了?”齐妃拿起手绢捂嘴就笑。
众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甄嬛一个罪臣之女最近有点过于得了皇上宠爱,大家也只想看看她笑话。
“先帝爷赞过的名字,婢妾岂不也同沐恩泽?”甄嬛静静地说道,但心里也澎湃汹涌,隐隐觉得屈辱,却还要装作波澜不惊,为什么宫里的日子这样难熬?为什么受了屈辱还要笑?
“甄答应玲珑剔透,果真是个妙人儿。”陵容带着上位者的气势笑着看向甄嬛,但愿你能一直保持这份心性,这才刚刚开始呢。
此插曲一过,大家便作鸟兽散了。陵容笑意盈盈的上了轿辇,返回永寿宫。甄嬛确是被皇后留下施压。
“懿嫔入宫、后日便是新晋秀女入宫,皇上最近可有去你那里?”皇后虽不协理六宫,但是侍寝的册子她随便看,看过之后还要询问甄嬛,那就是施压了。
“婢妾无能。”甄嬛心里很讨厌皇后这种施压,无端的叫人心烦,但是她现在就如风中飘零的树叶,谁都可以踩一脚。
“不是你无能,是她懿嫔太厉害。但说来甄答应你也不差呀?怎得就被她压的不能翻身呢?”皇后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轻飘飘的说着最刺人的话。
甄嬛默不作声,只想皇后快点交代完,就可以回去蜷缩在碎玉轩的床上了。
“甄答应?皇后娘娘在与您讲话,您怎么没听见一般?”皇后身边的姑姑剪秋看着甄嬛这副鹌鹑样想着实在可惜了这副好容貌,不过也是,后宫美女多如牛毛,各有千秋,如今又来了个神仙般的懿嫔,这甄嬛便也不够看了。
“婢妾在想对策,实不是有意的。”甄嬛忙行礼道,心中早已厌烦,她是真的烦透了,好累啊,算计人心、争夺皇宠,她原本的性子是一点也不想沾染这些,只想顺其自然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因着父亲私纳罪臣之女,自己口出狂言,现在也成了罪臣之女了。跋扈如华妃,倾世如懿嫔,为何她们什么都不用想?都比自己活得轻松些。
“是该好好想想,你退下吧。”皇后看着甄嬛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小小答应还以为自己是谁?装出副清高样儿,还以为自己是懿嫔不成?
今日秀女进宫,各宫都喜气洋洋。华妃了解到甄嬛和沈眉庄是幼时姐妹,便把沈眉庄放在了碎玉轩的主殿,看看你们姐妹入了宫还如何姐妹亲香,笑死个人。
“沈贵人,这是您的居所,碎玉轩主殿莹心堂。”小太监殷勤说道。要知道这位和富察贵人是新秀位份最高的两人,自是要好好巴结。懿嫔娘娘那样的人物他们根本触碰不到。也就能拍拍这两位贵人的马屁了。
沈眉庄看着虽然是主殿,倒是有些偏辟了。
“采月。”沈眉庄唤了一声采月,采月便知道要给这位公公赏钱,小太监笑弯了腰,拿着荷包,心里想着据说懿嫔娘娘赏人的荷包都是苏绣制成,里面放了足足十颗金瓜子。实在后宫妃子天花板了,便是华妃出手再阔绰,那也是不能比的,更别说那人就如同从画里走出的一般。叫人能同她说上那么一句话,便已觉得是如沐春风。但眼下,哎呀,能巴结上一位贵人已经很好了。别看葳蕤轩那位得宠,但是罪臣之女,宫里没人瞧得起她,偏自己还是一副清高样,她身边的奴才那才叫一个倒霉。
沈眉庄一进入莹心堂便和侍女说说话,询问下这碎玉轩还住着谁。
“这碎玉轩还有一甄答应住在葳蕤轩,那匾额上的名字都是皇上亲赐呐。”茯苓温顺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沈眉庄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甄嬛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家世虽没她高,却处处强她一头,说心里一点不舒服都没有肯定是假话,但如今进宫前父母亲嘱咐,甄嬛如今已是罪臣之女,要小心来往。算了,顺其自然吧。
葳蕤轩内,甄嬛身心俱疲,为何她就要天天算计皇宠?为何有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稳坐钓鱼台。懿嫔,为什么她家世好,容貌出众,皇上又无尽宠爱,短短两天,懿嫔的大名已传遍京城,昨天晚间又传来消息皇上钦赐懿嫔住的主殿为玉琢殿,如琢如磨,这样的好名字,皇上亲笔所题,她这葳蕤轩的内务府包办的匾额岂不成了个笑话?皇上为何要这样打她的脸?想着一行清泪已从脸上流下...
宝娟看着奉皇后之名来伺候的这位主子,天天不是发呆就是哭,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这时突然听到旁边的吵嚷之声,两人便知必是有新晋秀女进宫了。甄嬛用帕子按了按脸上的泪。“咱们宫里可进了新小主?”甄嬛看向宝娟问道。
“是呢,还是位贵人,一来便直接住进了主殿,看来皇上是有意这位小主为碎玉轩的主位娘娘的,小主,咱们可要去拜见?”宝娟殷切说道。
“今日贵主事忙,还是第二日再去拜见吧。提前备好礼就是了,将皇上日前赏的一对白玉镯子包好吧。”甄嬛吩咐道,说起白玉镯子,她想起懿嫔随手就赏她的羊脂玉镯子,赏给她后。皇上立马给她补了一对高丽的贡品翡翠飘花镯,今日请安有幸一观,戴上衬的手腕柔若无骨。皇上可真是疼爱懿嫔啊。
第二日,因着新人三天后才可以向皇后请安,也标志着可以侍寝。后宫请安结束后,甄嬛便带着宝娟前往莹心堂拜见新晋小主。
“小主,甄答应来向您请安。”采月向沈眉庄说道。
“快让她进来。”沈眉庄虽然被父母耳提面命要小心与甄嬛来往,但还是经不住那份少时友谊的鼓动。还是有一份有挚友再相见的欣喜之情。
甄嬛离得远远便看见,坐在堂中的那一位女子竟是她的幼时好友眉姐姐,眼眶瞬间红掉。她好想,好想向眉姐姐诉说自己的委屈、自己的不得已。但是因着规矩,她还是缓缓弯下身向她行礼,虽然这一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但听宝娟说眉姐姐如今是贵人位分,皇上是有意眉姐姐为主位的,竟隐隐生出一份凭什么的情感,懿嫔就算了,家世容貌尚在她之上,那眉姐姐是为什么?难道只因为我是罪臣之女吗?难道我一辈子就只能做个答应吗?
“婢妾答应甄氏给贵人请安。”说着甄嬛缓缓行礼福身。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向所有人行礼?
“快起来,嬛儿,你我之间还讲究什么虚礼?”沈眉庄看着眼前的甄嬛,完全不复少时那般鲜活模样,听采月说嬛儿在宫里也是蛮得宠的,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嬛儿,你受苦了。”眉姐姐刚入宫还是不擅长掩藏情绪,眼眶微红,拿着帕子捂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眉姐姐,如今可比当初被贬为宫女的时日好过多了,至少也是个小主了。”甄嬛看着眉姐姐倒是真心为她伤心,倒是可以利用起来,毕竟她已浸淫宫围良久,比眉姐姐更懂得这里的门道。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还算舒心,那就比什么都强。”沈眉庄倒也知道甄家所犯之事,皇上雷霆震怒,谁敢劝呢?
“眉姐姐,我比你先在这宫中过活了一段时日,如今懿嫔如日中天,自打她进宫之后,皇上还未进过其他妃子的宫门,盛宠如华妃也要退避三舍。”甄嬛声音低沉道。
“安氏盛名我在闺阁中就曾听闻,奈何她们的交际圈子非皇亲即贵族,非贵族即肱骨,根本接触不到,想来你我只要不给家族扯祸,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了。”沈眉庄早就知道懿嫔大名,那是一名奇女子,根本不是平常女辈之流可比拟的。
“眉姐姐说的是。”甄嬛想着看你日后独守空房,内务府克扣你的份例时你还会不会这么说。但面上却又和和气气地和沈眉庄话家常,毕竟这是她在后宫中唯一能用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