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的地铁站口，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头子忙着指挥人流。

仔细一看，有人头发全白，有人脸上满是皱纹，却个个神情专注，比旁边那些低头赶路的年轻人还要精神。

每4个65岁以上的日本人，就有1个还得继续上班，而且有位108岁的老爷子还能每天给人剪头发，这是不是有点超纲？

但在日本，这压根不是新闻，而是活生生的社会常态。

21世纪初，日本人均寿命全球领先，老龄化社会登堂入室。

2021年，日本政府甚至干脆把企业聘用员工的年龄上限提到了70岁。

你要说什么“六七十正是出来闯荡的年纪”，在日本还真就是字面意义。

乍一看，挺励志。可真正到现场你就明白，老人打工，背后的滋味一点没那么美。

《朝日新闻》专门写了一本书——《无退休社会》。

作者说，日本老人的就业现状，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太多了。不是一句鸡汤能糊弄过去的。

大致看，三拨人撑起了日本老年打工大军。

最特殊的是第一类，“把工作当生命”的热爱分子。

他们真不差钱，但停下来就难受，非得干到进棺材那一刻，甚至108岁还不肯歇着。

这类人凤毛麟角，有点像饭局上那个到点还跟你聊改革的老干部。工作是命，没了就发慌。

另一群是“公司妖精叔叔”，表面看属于幸运儿，年轻时赶上日本经济飞速期，吃上终身雇佣制的红利。

可现在被公司“养”在窗边，没正经活儿，每天就是喝茶、看报、发呆。

你以为爽爽快活了，实际他们也难受。

年轻时能呼风唤雨，老了混成摆设，还得忍受小同事的白眼。

最惨的是“冰河期世代”，也就是说90年代到2005年前后进职场的。

这一波正撞上日本经济衰退和劳务派遣潮，高不成低不就，倒腾到老积蓄寥寥，最后只能靠打零工糊口。

说白了，干了一辈子还是穷，要不拼命干，要不就饿死。这样现实，比什么“老有所为”一万句都辣。

偏偏，还有一撮老哥属于“自作自受”。

明明拿过大厂高薪，全砸在赌博、离婚、盲投上，年轻时“发疯”一回，晚年就只能自己兜底。

巴菲特那句“想慢慢变富就不要发疯”，真的不是随口说说。

有时候人生一念之差，余生都是清账单。

看看最典型的老年打工“根据地”：保安。

日本全国57万保安员里，60岁以上的竟然占到了45%，70岁以上还有15%。

什么意思？实际走在大街上，“保安大军”里差不多有一半是白发老头。

为啥保安岗成了老人首选？

法律规矩死板，岗位需求稳定，而且月薪18万日元，基本能糊口。

再加上日本安保公司遍地开花，干得好还能长期混下去。

可就算当保安，也分三六九等。

有一技之长的，哪怕白了头也能出点名堂。

书里专门讲了柏耕一。

60多岁、干着保安，小年轻都以为他落魄了。

谁知他年轻时搞过出版社，三十年出了三百多本书。可赌马伤身，还爱投资，积蓄全光，最后回到基层守马路。

但人家有文化，能写，把保安经历写成畅销书，销量超过6.7万册。

本来保安挣的钱就勉强糊口，写本回忆录，反倒又赚回一波。知识到底是有用的，有时候比一身蛮力值钱。

中国很多打工者可能会羡慕这种“知识改变命运”，但真拿来当灵鸡汤，这现实怕都嚼不动。

企业要解决老年人就业，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个问题，退休前当领导，返聘后回基层，心里落差大不大？大！

再加上和年轻人代沟明显，同事关系复杂，被孤立也不新鲜。

日本企业想了不少法子。

大和房屋公司每年4月让老人带薪休假，宽心一月，总算有了缓冲。

太阳人寿干脆取消退休年龄上限，18到70岁的岗随便选。

连线下工厂都给老人改造了桌椅和灯光，就怕他俩摔下来、看花眼。

看似人性，实则是不得已。

你别说，这些老工人有时候比小年轻还能打。

技术和经验，特别是手工和沟通环节，就是缺哪个都顶不上。

根源问题还是经济压力。

日本老龄打工大军之所以壮观，说穿了，经济账逼得走窄路。

最开始是“少子化”拉闸。

年轻人越来越少，不上班的老人越来越多，企业哪来人？只好返聘老年打工人。

但想解决人口问题，得让年轻人愿意生孩子。

怎么让年轻人有钱结婚生娃，关键是得让老人舍得消费，经济才能循环起来。

大前研一算过，日本老人手里的存款，等于沙特石油一年的收入。

只要老人多花钱，年轻人有活干，收入高了，自然敢结婚生孩子。

结果呢？老人怕未来，钱死死攥在手里，消费降到最低，年轻人没新机会，更不敢生。

于是，少子化更严重，经济更糟，又逼出更多老人上班，死循环就这么自我加速。

其实，这一幕中国的年轻人应该有点熟悉。

生育焦虑、消费焦虑、养老焦虑，连锁反应一环套着一环。

日本现在也想尽办法解套，但连《朝日新闻》都说，“这些努力的效果还有待观察”。

当一个社会连老人都得站出来拼了命地干活，你说年轻人压力会有多大？

答案很直白——要不是老的干，可能没人干得动。

只要你不发疯，日本社会就允许你一直打工到10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