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卿心君悦
张五哥顶凶案，犹如一面镜子，折射出清朝官场深层的黑暗角落。案件中，真正的嫌疑人任季安，以及串通一气的刘八女，凭借金钱打通各级司法衙门，乃至刑部都被收买，让本无罪的张五哥被屈作替死鬼，险些命丧刑场。幸得四爷和十三爷及时行动，把案情直接上奏康熙，张五哥方才得以免去一死。
这桩冤案既震惊朝堂，也为佟国维和邬思道两位善于权谋的大臣，提供了一次隔空角力的舞台前者在暗中支持八爷，后者则为四爷出谋划策。最引人思索的是，同样面对刑部清查，佟和邬却持完全对立的立场。究竟哪一方洞察更为深远？谁的谋略更胜一筹？
当阿兰带着张五哥蒙冤的消息上门求助，十三爷第一时间奔赴刑部牢狱，见到人本尊。确认事实无误后，他便寻找四爷商讨应对方法。四爷心思敏锐，主张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就要把事情闹到极致让惊天大案直接捅到皇帝面前。
这样的举动缘由很清楚：此案牵涉范围巨大，上至太子和九爷，下至各地衙门主管；想要扭转冤案，仅凭四爷和十三爷显然势单力薄。要动的，不止是几个刑部官员，若无天子撑腰，贸然进取只会自身陷入困境。因此，唯有在秋决当日正式向康熙陈情，迫使皇帝以仁慈名声出手干预。只要刀下暂缓，可以顺势清查，各级府衙烂根也许能就此整顿。
引申来四爷此举是否纯为拯救张五哥？人的行为往往难以绝对善恶。除了偿还一份交情，四爷另有两层考虑：所为公者他虽手段不凡但坚守底线，愿以此案遏止官场酷吏作孽，为百姓讨公道；所为私者揭露案件既无损己，还能打击八爷党系，甚至报当年在江夏镇受辱之仇。归根结底，公私兼顾，理由充足。
在四爷和十三爷的推波助澜下，康熙于秋决前夕救下张五哥，并亲自审问。随即，佟国维、马齐、张廷玉三位大臣被召入殿议事。礼毕，佟国维抢先表态，为枉法之事引咎请罪。此为惯例，他以臣子之责承当失察，并未触及关键。康熙表示认可后，佟国维进一步表示，刑部冤案若持续深挖，势必影响朝堂根基，投鼠忌器，恐怕徒劳无功。
有观点认为这是激将康熙彻查刑部，但更像是在试探帝王心意。刑部是太子地盘，话里话外皆在暗指太子牵连。康熙故意追问其中含义，佟国维不能明言，只得打哑谜，以“圣名莫过于皇上”婉转回应。
康熙进一步追问，若不能直言，宰相之责如何恪守？马齐适时转移焦点，指出宰相辅佐天子，皇子事务则非宰相所管，既避开了尴尬，又守住了分寸。康熙也就此暂不深究，转向三臣，宣称无论查出何人，照章处置。
案件查办任务，皇子间自是暗中较量。四爷志在主动投身此役既是举报者，也是实干派，自知可藉此加分。八爷亦不甘示弱，一方面考虑九爷的牵连，欲掌握主动权，另先前四爷因赈灾获赏郡王，八爷希望藉此弥补落差。不论官场还是职场，机会稍纵即逝。
在行动前，八爷又需知晓康熙立场，他深夜造访佟国维，获取御前会议内幕。对八爷的目的，佟国维心中有数。斗争日益激烈，八爷倘若能借此立功，无疑能增强筹码；佟国维本人虽未公开站队，已倾向八爷，因此愿意提供建议。
佟国维的建议相当明确：接下差事，“皇上不怕做错事，只怕无人做事。”还举四爷追查国库账务为例。简单解读，康熙期盼有人能整顿刑部，八爷正合时宜。
此话在八爷心中点燃信心，他担心的是触及太子。佟国维的言语，既鼓励又暗示了康熙并非真有废太子的打算，关键是把握分寸，不必惧“做错事”。
与之相对，另一头四爷找来邬思道探讨是否该请命办案。邬思道却劝其撤手，理由有三：其一，刑部属太子管辖，清查必牵连太子；其二，康熙未让太子亲自查，表明对太子失去了最后信任，清案将是太子被废；其三，谁扳倒太子，谁便背负废太子的骂名，终将难容于朝堂、皇帝甚至天下。权衡轻重，四爷决定顺从邬思道：表面请命，实际以病推辞，巧妙避开差事。
如此一来，任务落到八爷头上。八爷受命查案，用计既保九爷，又暗中打击太子，自己亦顺势晋升郡王。但世事无常，八爷虽然如愿，却在肖国兴案中埋下隐患，最终断送了争储资格。
两位谋士对待同一案件，却给出截然不同的建议，这背后反映出的是什么？在这场隔空较力中，究竟胜负如何评判？
先来设想，倘若四爷担当此案主查，他的选择会如何？以四爷心机，不会贸然挑战太子，毕竟他表面归属于太子党。极有可能，他会严查刑部，却止步于堂官黄体仁、司马尚，绝不会诱审肖国兴；如此依然能令康熙满意，却不至于牵连太子。如果由四爷主办，他既可收获皇帝好感，又能避免八爷党腾挪得分。只是，四爷之所以最终退出，并非因案件牵涉太子，而是邬思道提醒他：“刑部冤案审结之时，就是太子被废之日。”四爷误认为康熙志在废太子，担忧背上骂名，这才选择退避。
邬思道的判断虽合情理，却未能看透康熙真实意图：皇帝并未以此案作为废黜太子的筹码。一边，佟国维敏锐洞察帝心，与八爷夜谈时言外之意便在于“做错事”此处所谓“错”，实则暗指牵涉太子的官场风波，并未到兴废的节骨眼。佟的建议鼓励八爷行动，但重在掌握分寸，点到即止。
有人或许认为佟国维是全信了康熙在御前会议上的话要一查到底。以佟国维历练和资历，皇帝的深意他怎会捉摸不清？康熙已让十三爷协办案子，实际上给太子党留了余地，这姿态张廷玉都能看出，佟国维岂会不明。
更需看的一点是，佟国维在此局无败绩：八爷若办成，记他情分；若有闪失，也怪不到他头上，毕竟一切出于善意提醒，成败都是八爷自己的抉择。综合来说，判断帝意、平衡局势，佟国维略胜一筹。
至于邬思道，思路缜密，却输在信息层面。身处上书房的佟国维，获取第一手政讯，可更精准推断康熙动向。而邬思道只能凭智分析，消息迟滞有限。倘若抛开案件具体结果，单论战略，邬思道则毫不逊色，依靠有限信息依旧能勘透时局，这本身也是非常人的见识。
这场权谋博弈，最终揭示一个核心信息优势决定成败。谋局者再高明，信息若不及时、全面，局势自然难以掌控。反之，掌握越广泛的信息，成事概率亦随之提升。
卿心君悦，观他人故事，觅自我生活。愿用笔墨，为你带来些许温暖。
